“松開！”他擺出兇神惡煞的模樣，惡狠狠的瞪那小崽子。

“我怕。”小崽子可憐兮兮的回。

嘶——

鄭曲知收回視線，百思不得其解——這小崽子怎麽就那麽黏自己？

想起剛剛看見的如小動物般清澈無辜的眼睛，鄭曲知抿抿唇，到底還是妥協了，任他抱著自己的手臂，警惕的打量起一路上的東西。

要想逃跑，那一定要熟悉地形。

他也想明白了，既然自己一個人進來了，那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，只能靠自己了，要是還等著別人來救自己，那他這輩子都別想出去了。

教戒所的人將他們所有人趕到一塊大平地上，鄭曲知估摸了一下，這裏密密麻麻站了至少兩百個人，有些人雙眼無神，表情麻木，應該是‘老人’，還有些就是滿臉恐懼，最後一種人就是和鄭曲知一樣剛來的人，神情迷惘。

“咳咳！”麥克風裏響起低緩沙啞的聲音：“孩子們，早上好。”

“早上好！”其他孩子回。

而鄭曲知這群還一臉懵逼沒回的人便成了廣場的靶子，幾個男人沖過來，狠狠的朝他們揮舞了幾鞭。

鄭曲知以為那小崽子會躲在自己身後，出乎意料，在鞭子落下來的時候，小崽子居然往前走了一步，鞭子結結實實的落在了他身上。

“唔。”

只聽那小崽子嗚咽一聲，轉身又撲進了他的懷裏，兩只手緊緊纏著他的腰，恨不得把自己揉進他懷裏似的。

鄭曲知黑臉，見鞭子又還要落下來，也顧不得其他，趕緊順勢摟著這小崽子往旁邊一躲。鞭子落在地上，那好在那些男人沒註意，只是一味的鞭打罷了。

“好啦！不要把孩子們嚇到了。”院長和藹的聲音再次響起，他那慈祥的目光從那一張張面露懼色的臉上掠過，“現在我們該來開會啦！”

幾個男人便呵斥著鄭曲知這群人站好，鄭曲知趕緊把那小崽子拉開塞到自己背後，整整齊齊的和前面的人對齊。

“昨天，186號和126號在室外活動打架啦！這是十分不好的行為，所以院長決定讓他們公開懲罰，讓其他人看看，不遵守紀律的後果。”院長笑瞇瞇道，同時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。

很快，兩個男人拉上來兩個人。

鄭曲知目光微滯，那兩個人中有一個不就是昨天那個楊萬裏嗎？他穿著和所有人統一的黑色衣服，胸前貼著186的數字。

另一個高高瘦瘦的，兩個人都站在了臺上。今天的太陽毒辣，黑色衣服又吸熱，所有人幾乎都是汗流浹背的，空氣中彌漫著汗臭味和一股餿味。

餿味越來越濃烈，鄭曲知這一列新來的人忍不住想擡手捂住鼻子，可才剛擡起一只手，旁邊的鞭子便揮舞了過來。

一聲慘叫，叫得所有人心尖都是一顫，都不敢再隨便亂動彈了。

遠處，兩個戴著口罩的人擡著一桶東西走了過來。什麽東西餿掉的味道隨著他們的靠近越來越濃烈。

等他們走近了，鄭曲知才發現，那居然就是一桶剩飯剩菜。也不知道放了多久，在這種炎熱的天氣，已經餿得糊成了一團一團的。

剩飯剩菜被擡上了臺。

周遭響起一些腸胃不好的人的幹嘔聲，鄭曲知胃裏也有些翻轉，只能強忍著。

“昨天，他們不僅不停教誨幹了一場架，而且還不知悔改，讓大家都失望透啦！”院長搖了搖頭，“父母送你們進來不是為了打架的，186號來這兒三天，對自己的錯還不知悔改，126號也是如此，我們討論以後，決定給你們重重的處罰！”

說完，他放下麥克風，面不改色的拿了個長勺，又朝摁著楊萬裏的男人道：“掰開他的嘴。”

聞言，那些來的時間稍微短一些的孩子通通都震驚的瞪大了眼，有人發出聲音，緊接著便被旁邊監督的人打了幾鞭子。

楊萬裏也嚇壞了，開始恐懼的掙紮起來：“放開我！我不要！放開我！”

可惜，他終究掙不開那兩個強壯的男人。一人壓在他身上摁著他的手腳，另一人則固定著他的腦袋掰開了他的嘴。

而院長，則溫和又慈祥的在所有人註目下，舀了一勺餿了的剩飯剩菜往楊萬裏嘴裏灌去。

“不要……咕嚕……咕……不要！咕……嚕……”楊萬裏臉上的表情絕望而又害怕，整張臉已經漲得又紅又紫，目眥欲裂，卻還是阻止不了那個勺子裏的餿飯菜往自己嘴裏倒。

不可描述的味道迅速鉆進所有感官和味蕾，楊萬裏惡心得想吐出來，那些人卻又硬逼著合上了他的嘴，迫使他吞咽下去。

人群中響起哭聲和幹嘔聲，像是會傳染似的，越來越多人哭了起來。

“你們哭什麽啦？”院長拿著勺子回頭，朝他們走去，在臺上的邊緣，他停下腳步蹲下，目光慈祥的看著底下的人：“這是對不聽話的人的處罰，你們聽話的話哪會有這些懲罰呀！”

距離臺子較近的人便驚悚的發現，勺子上占著的剩飯剩菜裏，還有幾只不斷蠕動的咀蟲。想起剛剛強餵的情形，這個女生捂著腦袋，控制不住的驚恐尖叫起來。

院長臉上的笑容一滯，眼鏡下的眼睛裏劃過一道暗色，隨即，他毫不猶豫的揚起手上的勺子，像是打高爾夫球似的，優雅的擲過去。

尖叫聲戛然而止，女生滿臉都是血的倒了下去。

周圍的人驚恐的尖叫出聲，鄭曲知也呼吸一窒，恐懼感越來越濃烈。有人把那個女生拖了下去，在地上留下一大串的血跡。

劉院長若無其事的站起身，又回到臺子中間。勺子上占了不少鮮紅的血，他像是沒看見似的，在桶裏舀了勺粘稠的剩飯，走向了那個編號為126的男生。

“不要……不要！”126本就被剛剛發生的事情嚇得癱軟在地，見院長朝自己走來，更是嚇得直接尿了褲子：“我錯了！我錯了！嗚嗚嗚嗚……不要給我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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